第26章:算账(四)-《恶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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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立时攒紧了眉头,演得很有几分无辜。

    连衡:“姑母好大的火气。”

    郁照:“你这疯狗,明知故问。”

    被她恶劣地侮辱后,连衡未怒先笑,她面不改色唾骂,更加骄慢,更似他的亲姑母了。

    连衡捋了捋衣衫,朝她走近,“姑母消息很灵通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话时要么疏阔如隔海,要么侵略近咫尺,让郁照觉得不舒服。这种不舒服密密麻麻爬上四肢,尤其是猜到那血书是他送到阿娘手中,逼得阿娘郁结自杀后。

    “你承认了。”她道。

    青年总是雍容淡漠,他笑着说:“承认又不难,难道我做这一切不是为姑母好吗?你要摆正位置看,那就是一个外人而已。”

    他接着吐字,无情无义,“江家养着一群白眼狼,江家人苛待江夫人,姑母不是也想让她早日离开吗?只要江夫人舍弃江家,怎么对付他们,不是姑母说了算吗?”

    他没有想害死江宓。

    当然,也没有想让江宓活。

    他指示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,看他们在百般无奈下抉择,只会觉得是将一切都交给了命运。

    郁照说他是疯狗,他并不会觉得屈辱,他高兴,这证明所做所为并非无用功。

    “姑母,你是我的姑母。”

    “你好好看看,现在只有我与你站在一边。”连衡一边说,一边故作无事发生地拾起名册塞入她掌心,“好了,一点小事,平平安安的也就过去了。姑母帮我看看吧,有没有合适的人选……”

    啪——

    这一声清清脆脆,连衡被搧得发懵,在原地怔着,郁照不是什么娇滴滴的闺秀,常年奔走操劳,她有的是力气。

    他深青色的搭护被郁照攥扯在手,那只手冷白得和他梦里爬出坟冢的女人一样。

    郁照轻呵:“你应该庆幸,江夫人不是真的死了。”

    上一个迫害她阿爹阿娘的人已经不见天日了。

    倘若阿娘死,她会抛弃已有的去豁命一搏,除掉他,再自掘坟墓,守在亲人身侧,等待铡刀斩首。

    连衡擦了下破口的唇角,淡淡的血腥味在舌尖弥散。

    她很在意她的养母,连衡自然不懂,因为他没有得到过母亲的怜爱,旁人诋毁他有娘生没娘养,他都只会淡静地垂头认下。

    生母尚且如此,养母而已又何必为其拼命?

    一时间,名为嫉妒的情绪竟迅速霸占他的神思。他不解妒火从何而起,他嫉妒江夫人对郁照的不离弃,又嫉妒郁照独为江夫人与他翻脸。

    他既可笑又古怪地问:“江夫人给你的,我不能给你吗?”

    “你还妄想取而代之?”郁照嗤地笑出声,讥诮他糊涂,“你这样的人,也配肖想?”

    他不配。

    他生来就是被排挤的那一个,活该伶仃受难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连衡被呛得有些无言,他哑然失笑:“可如今我不是你的亲人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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